这篇文章是几年以前写的,今天整理笔记的时候发现,发布到博客上作为备份。二十岁左右的我在观察现象方面很敏锐,但是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所以之前预测的社交媒体的帝国不仅没有崩塌,反倒越来越繁荣兴盛。
·-- 吴长星 2023年 夜
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为什么wechat,也就是微信,无法向snapchat发送消息,而qq邮箱却可以向outlook邮箱发送邮件?大部分人会把这两件事都当作理所当然的事,不同的电子邮件公司的用户当然可以相互通信了,不同的IM软件的用户当然不能够相互通信。
同样,无论当下产生了多少社交产品,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之间是无法通信的,数据是公司控制的,产品是属于公司的,隐私是必须要上交的,记录下的生活数据是无法导出的。
这一系列的理所当然是真地理所当然吗?
齐泽克在『暴力』中指出,意识形态最纯粹的形式,就是没有意识形态 (Žižek, 2008) 。
也就是说,当一种意识形态已经占据如此主导的位置,人们也就很难将其当作一种特定的意识形态,而认为事情本来就应如此。意识不到存在,也就无法进行思考。这一点,在技术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技术,常常被当为一种意识形态中立的工具。使用软件的人,常常忘记软件也是人所写。
这一点在微信(facebook)所代表的技术中体现的尤为明显,微信和电子邮件是两种互联网的意识形态下的产物。
我们必须要一个中心化的微信服务器吗?难道盈利模式只能是卖用户的数据?难道使用产品的用户不能对产品有控制权?难道个人只能接受大公司的垄断性条款?
要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先来回顾一下电子邮件的历史,为什么电子邮件没有变成微信?
电子邮件在1970年代刚刚被发明的时候,由于它是军转民的一种技术,那时候还很纯粹,很开发。随着商业化的兴起,在1980年代末道1990年代初,像现在一样,大公司开始想借此牟利。那时候的邮件是很容易被拦截的,垃圾邮件,营销广告的程度也不比现在的手机预装软件差。
甚至有专门贩卖电子邮件地址的公司,你是不是想到了现在被买卖的手机号码?
我要给你举个著名的例子:
1996年3月,朱丽叶·阿桑奇发了一个帖子,附上了一张名为电子邮件者利润中心的广告,即采用 “多层营销”活动,将数以百万计的电邮地址卖给商业公司。 “谁想第一个摧毁这个网站?”阿桑奇向其他密码朋克发出了请求。
阿桑奇就是维基解密的创始人,而密码朋克就是产生比特币的那个圈子
在那个时代,摆在密码朋克这些人面前的难题是:如何让个人的电子邮件数据摆脱公司的控制。
今天的人都觉得网络隐私是理所当然的:每天发一百封电邮也不会担心,但当年这些新事物需要有人开发出来,当时的各国政府,企业很不愿意允许普通网民拥有加密的自由。各国政府,尤其是美国政府,希望能在系统中留一个后门。
正是因为那一代密码学家,计算机学家,数学家所推动的密码朋克运动让我们今天能够用这样的方式写电子邮件。
那我们来回顾一下密码朋克的历史,在那个年代,他们,是如何思考的,他们又是如何做的?
时间回到1992年前后,通过邮件列表组织,大家聚到一起谈论计算机科技、政治、哲学、数学等话题。列表成员数量始终也没有超过1000,但正是这些人为未来密码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是现代网络隐私争议的先锋。
太平洋标准时间92年11月22日,星期日,Tim Mayer 发表了著名的《加密无政府主义宣言》
他写道:
计算机技术正处于为个人和团体提供完全匿名方式进行交流和交互的能力的边缘。两个人可能在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或合法身份的情况下交换消息,开展业务和谈判电子合同。通过对加密数据包和防篡改框进行广泛的重新路由,将无法跟踪网络上的交互,这些防错框实现了加密协议,几乎可以完美地防止任何篡改,
密码朋克们发现,对付那些想要人民数据的人,最好的技术方法是加密,加密是基于数学原理的,加密的成本和解密的成本是不对称的,纵然你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也无法解开rsa加密后的消息。
从此以后,密码朋克们开始用开发工具这个方法来改变一些,他们有一句名言:“cypherpunk,write code!”
密码朋克小组直接开发的作品有
大名鼎鼎的PGP,PGP通过非对称加密,保护了用户的隐私,让中间人无法查看电子邮件的通讯
TOR也是密码朋克的作品
密码朋克的间接成就包括mint chips 和最近正在涨价的bitcoin
我们当下的时代不同了,面对的技术问题不同了,
密码朋克留下的思路和精神却没有改变,
问题在于我们应该怎么办?
什么样的思路可以解决当代的问题
后密码朋克的时代
当下的这个时代,隐私泄露越来越严重,由于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互联网大公司对用户的控制更加严重,它们有千人千面系统,它们甚至比我们自己更加了解自己,机器学习的算法每天都在分析你省略号少一个点时你的心情,你每一次打出字又删除都留有记录。你每次和家里人发的我爱你,可能就是她们想要卖给你的保险广告,你每次在聊天中提到的家人的疾病,可能招来铺天盖地的莆田系广告。
- 开放协议,
- 社区自治,
- 加密保护,
- 公共服务,
这些密码朋克的思路并没有过时,只是我们需要新的产品,新的场景,新的思路,替代Facebook不是下个Facebook,替代微信的也不是另一个微信。
新一代的人肩上扛起了历史的责任,他们并不比前一代人差,而且他们手中还多了天才中本聪提供的区块链电子货币这一大杀器。
貌似强大的Facebook帝国,貌似强大的微信帝国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的,当他们如日中天的时候,我已经看到崩塌的迹象了。